雾光

我是鹤芸,莫斯科的一朵云

冷战·牢笼之春

普设冷战组,克苏鲁教徒布拉金斯基x疯子阿尔弗雷德,这是一个发生在少管所里的故事,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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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少打听少管所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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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遇见伊万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歪歪头,看着他埋在阴影中的脸,以及那双神秘的紫色眼睛,突然没由来地觉得他很孤独。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了,上一次还是老琼斯死的时候,当时老琼斯的头像一个破碎的西瓜。阿尔弗雷德努力在脑海中拼凑他那张残缺的脸,发现只有泛着乌青色的嘴唇还是完好无损的。于是他心想,那嘴唇在老琼斯的脸上该是多么的孤独。

  随后他就没心思想嘴唇什么的了,因为老琼斯死了以后他理所应当地要被送进孤儿院,那年阿尔弗雷德十三岁,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谁也压制不住,况且现在已经没人会在他闯祸以后拿着皮带抽他,也不会再有人醉酒以后将他捆起来锁进房间。总之阿尔弗雷德成为了野孩子,在老琼斯少得可怜的遗产被亲戚们和债主瓜分得干干净净以后阿尔弗雷德被绑了起来,送去了孤儿院。

  送他来的那个亲戚还算有点良心,在办好一切手续以后他把阿尔弗雷德扔在孤儿院门口,并悄悄递给他一点钱,“祝你好运!”他这么说完后就离开了。然而他的心思白费了,因为不超过十分钟这些钱就让阿尔弗雷德给花了,当指导老师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用衣服兜着至少半斤泡泡糖,正在吹泡泡,泡泡糖吹破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在放鞭炮一样。

  后来泡泡糖被阿尔弗雷德全部送给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他站在台上很神气的甩着自己的金发,告诉大家自己叫阿尔弗雷德。然后又优雅地转过身,猛的一拳打在了接泡泡糖的那个孩子的鼻子上。

  老师们当时便心中大骇,从今往后密切观察阿尔弗雷德。看着他从水里捞出金鱼,看着他烧死甲虫,又或者和跟其他孩子打架(他总是打赢的那一个)这些事情似乎任意一个调皮的男孩都会做,但是阿尔弗雷德不一样,老师们根本猜不透这个总是笑眯眯的男孩子在想什么。于是他们诚惶诚恐地继续抚养了阿尔弗雷德一年,提防着他犯下各种过错。但是最终那一天还是来临了,当阿尔弗雷德眨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露出纯洁无害的笑容,而他身边的男孩却额头流血地躺在地上,几近昏厥。自那以后老师们心中的恐惧爆发了,她们忍无可忍,一致决定送他去了少管所。

  “别跟我装乖,你这种我们见多了。”

  进少管所的那天阿尔弗雷德被推搡着,走过一排被漆成灰色的砖墙,黑色大铁门有三米高,乍一看真的像监狱一样。察觉到少管所里的狱警在身后盯着他,阿尔弗雷德对他们笑了笑。但是他们冷笑几声,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跟外面道个别吧,小子。鬼知道你还会不会出去了。”狱警冷笑着开口。

  于是阿尔弗雷德抬起眼睛,但是并没有望向高大的围墙外面,只是看了看这个他即将要生活很久的地方,他的目光越入幽深的大门,那里面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

  如果没死的话,阿尔弗雷德将在这里度过五年的生活。


 

  “你就是新来的?”

  少管所里的日子过得飞快,因为总有什么东西能让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添上些新鲜花样。阿尔弗雷德冷眼看着那个新来的少年被一群人围住然后一拳击倒在地,他知道这个人将要遭遇三个月前他同样经历过的事情。

   少管所是个令人厌恶的地方,这里凭借三个月就可以压抑住阿尔弗雷德的叛逆,给人留下一副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印象(就好像真的是那样一样)。当刚来的那天阿尔弗雷德咬下汉堡时被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弄得反胃,于是放下饭菜,在不着痕迹的将胡萝卜汤倒在了地毯上时他还天真的以为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当时的单纯的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注意到他对面那群黑人孩子布满疤痕的手臂,那上面不只有自残的痕迹,还有大大小小的不知怎么印上去的脏话。但是没关系,很快他就会知道他们老鼠一般怯懦的目光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到这里挨了第一顿打以后阿尔弗雷德就发现这里的任何条例对于施暴者们仿佛根本没用,那些阴险狡诈的施暴者会让狱警的惩罚最后落在倒霉者的头上。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暴君似乎永远有办法让你活的更累,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周阿尔弗雷德已经因为寻衅滋事而挨了三顿打,被打后也不会获得怜悯,附加的惩罚紧跟而来,午餐被克扣,劳动时间延长。

  但是安分守己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是不可能的,他擅长玩阴的。更擅长将一切顺从的模样摆在表面,然后背地里捅那群人一刀。他靠在墙角点燃一支烟,这支从狱警那里偷来的烟味道很烈,但烟味早已不会呛到他了。他观察着那群施暴者的举动,这三个月里他已经见过五六个这样的孩子被他们打倒在地,每个人都无一例外的遭到了一顿非人的折磨。

   被施暴的那个男孩抬起眼睛,鲜血沿着头发滑落到他的脸上,仿佛撕裂了他的整张脸。阿尔弗雷德看着他一声不吭,沉默地挨完了一顿打,甚至眼底都没有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阿尔弗雷德的本能仿佛嗅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上了下水道中窥探的蛇的瞳孔。阿尔弗雷德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紫色眼睛像是一潭回旋、忧郁的池水。可是突然,那双眼睛像是死水一样平静了,阿尔弗雷德猛的回过神,他看见那个男孩的眼神涣散,昏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醒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这么问他,那几道贯穿他全脸的血痕仍然在他的脸上,仿佛植物的根茎。阿尔弗雷德在这时注意到他捋捋刘海,掩盖住了他额前的烟疤。

  “伊万·布拉金斯基。”

  在那声回答响起的同时,阿尔弗雷德心想,他一定很孤独。

  

  

  布拉金斯基是个沉默寡言的俄国人,他只比阿尔弗雷德大一岁。阿尔弗雷德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吃很多东西,但是他的身量和体型仍然比他高大。就在阿尔弗雷德疑惑于他为什么会束手挨打时,他就听见了那群施暴者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顿的消息,且没人见到是谁干的。 

  阿尔弗雷德曾多次猜测他是因为什么进这里的,如果说阿尔弗雷德进这里是因为干过太多出格的事,那么布拉金斯基就有可能因为杀人。他无法让人猜透,鬼知道他的紫色眼睛是不是用血液炼成的。

  布拉金斯基彻彻底底的搬进了少管所,它跟阿尔德雷德分到了同一件寝室。除了他俩还有四个显得有点畏手畏脚的孩子,那些孩子都是在一进少管所后被打怕了的货色,阿尔弗雷德没有正眼瞧过他们。相比他们,阿尔弗雷德更加心怀不轨,而布拉金斯基又太沉默,让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在布拉金斯基到这里以后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没过几天总会有那么一俩个孩子失踪,被发现的时候他们手脚别捆,昏倒在忏悔室。又或者狱警的东西被偷,跟阿尔弗雷德的偷香烟不一样,这次的窃贼明显更胆大,他已经偷走了两幅手铐。这件事引得狱警在他们午休时间对他们大发雷霆,但是他们最终也没有查到是谁,只是平白克扣了所有人的午休时间,让大家怨声载道。

  骚乱也发生得更频繁了,又或许是因为夏天的男孩子们火气都太旺盛。他们打架变得肆无忌惮,在狱警短棍的威胁下打得越欢。而布拉金斯基向来是站在旁边看着的那一个,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点兴奋而满足的神情,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没足厌的食肉动物。

  阿尔弗雷德不敢去更多辨认他眼睛里的潜藏含义,但是他明显来了兴趣,他在往后相处下来的几周里越发密切的关注着他这位新室友,他的床就在他的下铺。白天的布拉金斯基表现得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像是雪夜的一个影子。既有东欧人刻在骨子里的冷也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特质,捕捉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紫色眼睛全靠运气。很多个夜晚阿尔弗雷德从上铺向下望去,都可以看见他的银发,他总是规规矩矩的躺在那,双手叠交,像是古老祭祀仪式中的祭品。他是唯一一个不铺床单睡觉的人,发黑的木板床衬得他的脸死人一样的白。

    有一天傍晚阿尔弗雷德来到少管所的祷告室来抽根烟躲个清静,当时外面的一群人在打架,争吵声打闹声还没有停息,他随时能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和惨叫声,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引来狱警了,不过他并没有亏待自己,临走的时候他顺过来了一支烟。阿尔弗雷德对祷告室没人感到满意。然而在擦亮打火机的一瞬间他看见了布拉金斯基。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他,然而布拉金斯基没有理会,他站在那扇玻璃窗前,赤裸的上身被破碎的月光照得斑驳,就像是十六切面的玻璃。他紧闭双目,他口中正喃喃祈祷。

  “Iä! Iä! Cthulhu fhtagn!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布拉金斯基仰起头,对着月亮扯下他的围巾,这时候,高悬于天空的上弦月迅速被乌云遮蔽。阿尔弗雷德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的叫声,那些不可名状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响,仿佛遥远上古神灵的呼唤。

  原来他是个克苏鲁教徒。

  当天夜晚阿尔弗雷德没有睡着,他再次将头从床边探出去,想要看看布拉金斯基的银发。但是这回他扑了个空,阿尔弗雷德坐了起来,他看见布拉金斯基的紫色眼睛在窗口闪烁了一下,有一根绳子系在窗框,阿尔弗雷德一眼便看出来那是拿什么做的。

  那是布拉金斯基的床单。

  阿尔弗雷德顺着绳子下去,跟上了他。但是还没等他跟上去,他就听见仓库传来一声不小的爆破声,火光和烟雾向上窜着,声音应该足矣吵醒一半的人。

  “太酷了。”阿尔弗雷德在心里感叹着。急忙离去的布拉金斯基跟他撞了个满怀,还没等阿尔弗雷德反应过来,布拉金斯基就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回了寝室。

  “你是怎么弄到炸...”阿尔弗雷德看着布拉金斯基收起绳子,他们的几个舍友都睡眼惺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到狱警一边往仓库赶一边破口大骂。火光这时候已经没了大半,只剩浓烟还在上升,呛得阿尔弗雷德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但他还没向布拉金斯基问出什么,他的拳头就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鼻梁上,这一下不仅让他的鼻子不痒了,而且把其他几个人吓醒了。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打架还没输过,于是他扑到布拉金斯基的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该死的克苏鲁教徒。

  这一架打得难舍难分,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的打过一架了。即使布拉金斯基几乎把他的左手打得已经没了知觉,不过他回敬了回去,布拉金斯基的整条手臂都是新伤。到最后他俩打得天昏地暗,整个寝室被他俩祸害了一遍以后他们才被狱警分开,并被要求去做平时三倍的工作。

  仓库的火没有烧起来,赶在狱警到达时大部分火就已经自己熄灭了,狱警不知第多少次大发雷霆,但是他们最终没能查到是谁干的,于是他们把这次爆炸定义为仓库里的易燃物品受潮,同时加紧了看管。

  但是阿尔弗雷德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在掐住布拉金斯基的脖子时察觉到了手上异样的触感。在打架时他掀开了他的围巾,他看见了那道疤。那道疤贯穿他的颈部,像是一棵老树枯萎的根部。阿尔弗雷德想割下那道疤的人一定很有艺术细胞,不然不会把那道疤的割下到凝结的过程算计得如此完美,以致形成如此漂亮的疤。那天布拉金斯基在窗前扯下围巾,是否是为了让月光舔舐他的伤痕,让里面长出荆棘一样的纹理。

  阿尔弗雷德再次回想起他的那个问题,布拉金斯基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看来,布拉金斯基应该是因为当连环杀人犯。



  后来阿尔弗雷德很自然地开始跟着布拉金斯基一起搞一些更出格的破坏。他的叛逆血脉被少管所压制一年以后终于再次觉醒了,在吃够少管所令人作呕的胡萝卜汤和泔水饭以后开始发芽。布拉金斯基对此没有说什么,他很乐意多一个帮手。于是他俩开始一起着手准备下一场惊喜,这期间阿尔弗雷德学会了如何控制酒精的浓度制造一场爆破,学会了各种绳结的绑法,阿尔弗雷德对这些事情一点就通,都不需要布拉金斯基多言,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干这些事情。

  多了一个帮手以后布拉金斯基的行动方便了太多,毕竟他将人敲晕的时候有人帮他扛人了。那次他们一口气绑了两个施暴者关在祷告室,布拉金斯基在他们身上用红墨水写满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的线条歪歪扭扭,就像是外科手术时被缝合的伤口。他将他们两个捆在柱子上,那一夜是无月的夜晚,他们垂着头在柱子上的样子就像是畸形的蝙蝠。

  在干完那些事情以后阿尔弗雷德会有一种兴奋的满足感,就像是内心的有一匹狼得到满足似的,而布拉金斯基干这些事显得更加规正严肃,他对那些古怪的仪式情有独钟。有时候他们忙活到后半夜,他们就会一起去天台坐一会,布拉金斯基会递给他一点私藏的伏特加还有午餐剩下的火腿,他们一起分着吃完他们。喝完酒以后的阿尔弗雷德异常兴奋,他滔滔不绝的向他讲述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喝完酒就喜欢发疯的老琼斯,也有孤儿院中阴恻恻的修女们,他向布拉金斯基大肆宣扬自己足够吓坏一个好人的事迹,而布拉金斯基对此嗤之以鼻。阿尔弗雷德自己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这些讲给别人听,或许他只是为了消磨时光。而布拉金斯基不答话,只觉得阿尔弗雷德多少继承了一点老琼斯的品性。不远处的城市灯光闪烁,风并不冷,他们累了就会在天台睡一觉。

  他们牺牲了很多个夜晚进行这类小破坏,这类事情干多了的结果就是少管所里人心惶惶,之前总聚集在一起的施暴者现在都收敛了些,以为他们遭了什么报应。而狱警加强了半夜对这里的看管。不过这类事情做多了就腻了,何况这类小破坏不能满足他们两个。他们积攒着自己的野心等着干一票大的。

  布拉金斯基开始一次次跟他念叨着他要逃走,他要烧了这牢笼。他们沿着少管所的灰色墙壁走,那时是正午,墙的影子很窄,那窄窄一截影子将布拉金斯基的脸分成两半。这让他的脸看起来跟墙壁一样光秃秃的。

  有一天阿尔弗雷德和布拉金斯基一起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阿尔弗雷德那是刚洗完澡,没穿工作服,只随便地套了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衬衫。暮春傍晚的风有些潮,带着让人舒服的凉意爬上他的脚腕。同时带来的还有丁香花的气味,那气味太艳了,甜甜腻腻地勾着人,有着和布拉金斯基的眼睛相同的颜色。布拉金斯基仍然拿着他那本克苏鲁神话,那本书的封皮上印着奇怪的章鱼,章鱼的触手末端衍生出人类畸形的手。这时候他的银发被日光染成古朴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老照片。阿尔弗雷德看着那章鱼,有一瞬间竟然盼望着那伟大的克苏鲁醒来,地球被怪物占领。

 “你到底为什么进的少管所的?”阿尔弗雷德在这时候问出这个问题。布拉金斯基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很久,仿佛在掂量阿尔弗雷德对他的信任。但是布拉金斯基最终没有开口答话,他突然调转话头,他第一次这么问阿尔弗雷德:

  “你想逃走吗?”

  


  那天少管所烧起了一场大火,那是布拉金斯基和阿尔弗雷德的野心攒够了的证据。布拉金斯基拆了他偷来的手铐,用里面的弹簧撬开了仓库大门。他们把偷来的油泼满少管所的每处地板,然后点燃。少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火比他俩想象得还要大,阿尔弗雷德知道不会再留一个活口了。跑吗?他问布拉金斯基。

  然而布拉金斯基拿出刀,当着阿尔弗雷德的面一挥手,砍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他将指头丢下。总要留下点什么让他们以为咱们已经死了,他说。于是阿尔弗雷德仿照了他的做法,他惊讶的发现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出奇的平静。再见,他对自己的小拇指说,也对这两年的少管所生活说。他这时候甚至不在乎布拉金斯基为什么进少管所了。

  他们像是两个逃课的孩子那样从围墙外翻过去,阿尔弗雷德站在围墙上向下一跃,就像是振翅的飞鸟,他的脚踏上外面的土地,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跟有什么要在他体内发芽一样。

  “快走吧。”布拉金斯基拉着他的手,他们俩一起越过小巷,穿过人流,将小商贩们的摊位抛在身后。阿尔弗雷德的耳边全是呼啸的风,他将眼前跳跃的金发拨开,跟上布拉金斯基的脚步。他从未这么全身心的被自由包围过,他仿佛飞了起来,化作风去世界各地奔跑。兴许未来某天,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你可以发现两个没有左手小拇指的孩子孤魂野鬼般地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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